醒觉不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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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衍生】孤灯9-11(樊伟x牧歌)

9、

 

女人久违地碰了钢琴。

 

她保养的很好,面容俏丽、十指细嫩,一双眼睛却乌沉沉地显出些与之不合的狠戾来。琴键上沾了灰,她并不太介意,手下的第一个音节宛如刺破黑夜的哀鸣声,轻快柔和的曲调像从她漠然的脸庞上骤然裂开的一丝缝隙。

 

樊伟揉了揉眉心。他意识到女人弹的是慢一些的,这个曲子他很熟悉,也许是小时候练过,又或者只是听过罢了——他的母亲,从来不做无所谓的事。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逼着你学钢琴。你不肯,我就让牧歌也学,你弹得不好,每弹错一处,我就打一下你的手掌心。”

 

夜已经深了。头顶过分明亮的吊灯刺的樊伟眼睛生疼,他开始怀念十分钟之前牧歌房间里暖黄色的暗光,怀念刚刚那薄削而柔韧的侧腰。明天他就要和尚九九订婚,那个娇俏可人、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孩儿会像春天从树梢上无声跃下的鸟儿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他们会一同站在摆满了艳俗玫瑰的青草地上,牧歌会坐在下面看着他。

 

樊伟的记忆在漩涡里打转儿。牧歌会不会哭?他小时候很爱哭,经常哭。哭的悄无声息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抹眼泪,疼也忍着,难受也不会抱怨。他小时候还时常抱樊伟,并不怎么宽厚的肩膀紧紧把樊伟拥在怀里,拍着他的背柔声地哄慰。他总是告诉樊伟,凡事都有哥哥,不要害怕。

 

什么时候起牧歌就不再这么说了?

 

女人的琴声戛然而止。

 

她站了起来,指了指半开半掩的房门。浓重似墨色的漆黑拥着一道影子斜斜地映照在外,牧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袍,直挺挺的跪着。他垂着头,一张脸模糊不清地掩藏在门外的黑暗里,沉默地像一块生了锈的铁,几次喃喃地张合着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来。

 

女人走到了樊伟身前。樊伟有些悲哀地发觉他大半的生命都被这亲密的血缘拿捏在手里,女人算计好了今夜的一切,预料到了他的失控和绝望,面带怜悯地迈着从容而毫不忙乱的脚步推开牧歌的房门。其实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他拖着牧歌在他自己的欲念里挣扎徘徊了太久,出国整整两年,这些东西没能偃旗息鼓,反而愈发旺盛的成长起来。他怀里的牧歌消瘦而柔软,他想起很多年前在自家后院的小小癖好,他捧着那些小小的尸体,残忍而温柔的触碰着那略带余温的躯体,那女人就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怜悯和无谓。

 

可他不是小时候那个他了,牧歌也不止是他可以随便凌虐的小动物了。他的母亲没有分神给跪在门外的养子,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将那未勾扯起的回忆补齐:“你总学不好这首曲子,被我打得一直哭。后来牧歌说,他替你。你学就好了,弹错的罚,由他受着。”

 

“儿子,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可惜。牧歌替你受了这么多的罚——你最终也还是没学好钢琴。”

 

她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多看牧歌一眼。

 

 

10、

 

“我记得小的时候,九九不喜欢跟你玩儿,因为你总是不肯让着她。”

 

牧歌的膝盖红了一片。樊伟半跪在床沿边,把牧歌意欲往回缩的小腿牢牢卡在手里,阴沉着脸轻轻地揉他的膝盖骨。没伤着,就只是红了,他再揉也不会有什么用,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这里还是刚刚他们相互拥抱过的地方,床铺中似乎还残留着他们纠缠过后的气息,令人安心的暖黄色灯光柔柔地罩在头顶,在牧歌脸上投射下一片温柔的暗影。

 

“你答应我——别怪阿姨。而且……九九也是个好女孩儿。”

 

“樊伟,”牧歌难得的喊了全名。他伸开手臂,把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樊伟抱到怀里,拍了拍樊伟的背。这是最简单的安慰——是从他们幼年时就长期寄存的安全感,只是最普通的拥抱,年长的那一个仗着点身高的优势,轻轻拍一拍小孩的背,像是什么没人在家、下暴雨打雷之类的小事儿,能以这样娇嗔又亲昵地方式,轻而易举的揭过去。“你要结婚了——你想要一个人一直在你身边,只是因为那个人最初是我,所以你才想一直会是我。”

 

樊伟埋在这个令人熟悉且心安的拥抱里。儿时在疼痛中反复练习的那首钢琴曲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在神思里飘荡,他听见牧歌哽咽的鼻音,艰难而不得不维持下去的哭腔。他想叫牧歌停下,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可四肢又如灌了重铅般无法动弹。小时候的那个牧歌伸出稚嫩的手替他挡住母亲的板子,这个人到这个家后从没有驳斥过母亲的任何一句话,只在那天,他说,别再打了。

 

“换一个人,其实也是一样的。以后……以后,我也一直会是你的哥哥。我会看着你好好的,看你娶妻生子,你会过的很好、很快乐。”

 

那是当年在后院里替他捧起幼鸟的尸体哭泣的孩子。他不是樊伟可以随便糟蹋的猫猫狗狗,他也从来不止如此。樊家里什么都没有,亲情只是一个在利益下空荡荡的壳子,樊伟一个人孤独的长过了幼年,在空无一人的海滩和涌动的浪潮中间困顿而绝望,他以小小的杀戮作为全部依凭,只不过想抓住母亲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惊诧而已。他宛如游荡在漆黑深夜中的幽魂,只听得见海水在黑暗中触礁时巨大的尖啸,他什么都没有,只是他自己而已。

 

“两年前你一走了之,我本以为会是一个终结。可不管怎么说都好……你应该要长大了。你以前总说我是你的一条狗,现在,你就当是丢了一条狗吧。”

 

可是现在,时隔这么多年的现在,他终究要失去了。他在樊家内费心垒起的堡垒和王座摇摇欲坠,冰川崩塌、沙漠卷起尘暴、海浪高高地涌起再倒退,他的一切都会坍缩成一片残垣断壁,他会被重新抛弃回那片空无一人的海滩上。那是樊家赐给他的、永世无可避免的囚牢。他说牧歌太倔,说牧歌是他的狗。这个人拿脊梁骨给他撑起来一片微茫的天,拿最为宽厚的包容来原谅他。而他——他只是在那天牵起牧歌的手,叫了牧歌一声哥哥而已。他的海滩寂寥无声,海面宽阔而绵长,而牧歌,是其中唯一燃起的那一盏孤灯。

 

可他没能留住。

 

 

11、

 

牧歌没有来订婚宴。

 

他搭最早的班机出国,据说是有合作深造的机会,可能不太会回国来了。樊伟望向台下的母亲,又侧过头看着尚九九。尚九九精致的妆容下有遮掩不住的犹疑和憔悴,樊伟无比清楚,这不过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前奏,也许他真的会和尚九九结婚,可他们各自心怀鬼胎,隔着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结果,至多是各玩各的罢了。

 

牧歌……这也是你想看到的?

 

樊伟满心满眼深沉至郁结的情绪。他抬眼看飘忽的云、看雾白色的天,到底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力继续自己的订婚宴。后面的那场闹剧他几乎没怎么看进去,尚九九提起裙摆和真命天子狂奔而去,缺少了主角的订婚宴成为了流言沸腾发酵的狂欢,场面混乱不堪,他也成了无人顾及的无关人士,终于能从中偷得一份闲来。

 

他就穿着订婚宴上一身规整素白到无聊的西装,还顺手捡起尚九九扔在一边的捧花,失魂落魄的沿着空荡荡街脚步缓慢的向前走,像是在奔赴一场早已结束的葬礼。他想听一听牧歌的声音,可电话打过去,牧歌的手机关机。其实去国外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也曾独自在大洋彼岸飘荡过两年,那两年里,他也强迫自己不去多想牧歌。

 

往事紧密地收束成一道早已有了结果的线。他当年站在线的那一头,明知求而不得,仍然要费了劲的去拿。他恨不得让牧歌和他一起堕落,恨不得暴躁、冷漠会让这人所有的好都消磨殆尽,他非要两个人都遍体鳞伤的,然后一同站在这写好的结局里,彼此的命运长成连接的、分不开的结,他忘不掉的,也永远都是牧歌的枷锁。

 

他母亲说的对,牧歌白挨了这么多打,他到底也没有学好弹钢琴。他活该如此,此生此世,他永远也无法真正的得到牧歌。

 

樊伟放下了白色的捧花束,遥望着烧起大片灿烂烟霞的地平线。他仅有的那盏孤灯已经悄然熄灭了,海水褪去,裸露出废墟和坚硬的岩石,整片海滩重新坠入回漆黑而寂寥的天色里。

 

 

END

 

 

 

 

 

对,没了。

回头一看其实我坑也不多,就是填的慢……人老了真的肝不动。

我没想到我真的狠心BE了= =同志们请原谅我吧,我觉得这样完结就——比较顺畅哈哈。

 

我再解释一下吧,我想表达的是牧歌是樊伟小时候所有阴影的投射,他孤独他残暴他变态,长大以后就成了自私冷血神经质,他小时候把牧歌当可以宰割的猎物,长大了就把牧歌当私有物。牧歌是小天使,他一开始就知道,但他忍着,一开始他就把樊伟当亲弟弟,后来也就生感情了,樊伟也是他的魔障。

他两其实都想着互相逃开,妈妈是啥都知道的老油条。

如果这篇有番外肯定是甜的了,毕竟他们肯定谁也放不下谁。但每次我立flag写番外都会失败,所以就不承诺了= =

感谢搭嘎包容我!!!!感恩了真的,没混过这样的大热圈,感谢款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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